中国官方星期二(11月14日)启程前往旧金山前,一篇题为《1993年,江同志的旧金山》的文章在中国社交媒体被广泛转发。

30年前,时任江泽民到美国西雅图,出席亚太经济合作组织(APEC)领导人非正式会议。当年11月19日,江泽民和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在西雅图举行正式会晤。

在雷尼尔俱乐部的一个大厅里,两人坐在壁炉前合影,这张照片后来不时出现在媒体对中美外交大事件的盘点中。这是当年天安门事件后,中美元首首次举行正式会晤,打破了中美关系的僵局。

那次峰会前的四年多,中美高层和官方交流几乎停摆,美国在经贸上一度取消对华最惠国待遇,两国关系也因1993年的银河号事件出现波折。

那年陪同访美的中国外交部官员回忆,江泽民向喜欢吹萨克斯风的克林顿,送了一支中国制造的萨克斯管。江泽民告诉克林顿,他也爱好音乐,会拉二胡,还喜欢唱歌。短暂的“乐器外交”拉近了两人距离,缓和了会场凝重的气氛。

据报道,江泽民在西雅图也参观了波音公司,并告诉波音的员工,中国是波音公司在美国之外的世界上最大客户。他还到访波音公司一名普通装配工的家里,并不时用英语与那家人交谈,还掏出孙子孙女的照片给屋里的人看。配合那次美国行,中国向波音送上了90亿美元(122亿新元)订单的大礼包。

江泽民在那趟西海岸之行也访问了旧金山。在一场晚宴上,他向700多位工商界领袖介绍中国,信心十足的告诉他们,他确信美国工商界具有强大的实力和丰富的经验,不会让机会从自己手指缝间溜走。

当时的中国正步入邓小平南巡后的新一轮改革开放,而那趟美国行让冰封四年多的中美关系解冻,也为中国的快速发展争取到较宽松的外部环境。在中国面对西方孤立的1990年代初,中国领导人在这趟美国行中展现的个人魅力,也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外界对中国的印象。

旧金山本周将见证中美元首在两国关系十字路口的又一场会晤。中美30年前在美国西海岸的互动被重新提及,当中寄托着外界对中美关系改善的期望。

从这几天各路媒体披露的消息看,除了与美国总统拜登会晤、出席APEC峰会,中国领导人这次访问美国,也将向美国工商界和民间展开魅力攻势。

中国官方预计将在习拜会后,同美国商界精英共进晚餐,预计将有数百人出席晚宴,宾客名单中包括微软、花旗、埃克森美孚、特斯拉等美国大企业的总裁。

这将是中国领导人向美国商界派发定心丸的重要场合。中国官方预计将安抚美国华尔街、科技公司等工商界代表,释放中国欢迎外资的信号,并做出开放市场、优化营商环境等承诺。

在中国经济放缓、官方强化国安的当下,一场晚宴能否稳住外资信心仍有待观察。不过,美国企业对与中国领导人见面和共进晚餐趋之若鹜,足以显示中国市场仍具吸引力。据说这场晚宴的门票价格不菲,每张售价2000美元。

中国官方访美期间,另一批能与他共进晚餐的人,是一群爱荷华州(Iowa)的民众。

1985年,担任河北省正定县县委书记的中国官方访美,在爱荷华州接受当地民众款待,和他们一起吃烤猪、参观农场,还在当地居民家中留宿。据彭博社报道,中国官方这次会邀请38年前招待过他的“老朋友”共进晚餐。这将向外界展示他念旧,以及珍惜中美民间纽带的一面。

这些只是中国元首访美行程的一部分,但不难看出,面对华盛顿锁定中国是最大的战略对手,用竞争定义双边关系,北京除了要和美国联邦政府打交道,也在设法以美国商界、民间为切入点,推动与华盛顿以外的美国社会交流。

就在10月下旬,中国官方罕见地超规格接待美国加州州长纽森,强调中美关系基础在民间,希望在人民,活力在地方,也显示北京正把美国友好的地方州县作为改善中美关系的发力点。

眼下的中美关系和30年前有相似之处,也有很大的不同。虽然即将登场的习拜会让外界看到两国关系稳定的一线曙光,但很难期待一场会晤能改变中美关系的脆弱。与美国联邦政府和寻求连任的拜登相比,美国地方州县、工商界和民间较不受国内政治掣肘,在与中国打交道上有更大的空间,北京努力推动的自下而上的互动,若能为中美关系找到一个小小的突破口,也是让人欣慰的。